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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叶翔情人节24h/19h】叶修和小朋友

叶修和小朋友

 

甜甜的孙翔与不太甜的初恋

 

孙翔靠着墙站在商场里，很不耐烦地不断看表，他生得很高大也很英俊，但身上还有着少年的残留，露出的脖颈未免太白皙纤细了，像是花的根茎托着青松的枝叶，那脆弱的脖颈与他锐利的五官并不相配。

 

除此之外，羽绒服里他穿了很薄的衣服，他将衣服扎进裤腰，于是那腰显得太细了，与他宽阔的肩膀形成反差，好矛盾好奇妙的身体。

 

这样快要成熟的少年在大街上能看到许多，但他比好多人要漂亮，所以路过的人十分乐意观赏他几眼。

 

孙翔等了好久，都打算问路人借手机了，才总算等到叶修的回应。

 

广播的声音响彻整个商场：“孙翔小朋友，孙翔小朋友，请你立刻前往三楼东侧麦当劳前方的总务台，你的家长叶修在这里等你……”

 

当广播开始循环第二遍时，孙翔的脸已经完全红透了，看不出是羞是恼，他很快掂起放在脚边的大包小包，迈开长腿往三楼走，他反应这样大，让很多人都猜出来这位就是“孙翔小朋友”了。

 

走上三楼他气得分不清东南西北，抓住一个路人问：“麦当劳在哪里？”

 

路人被他气冲冲的样子惊了一下，很快给他指了个方向，心说可把孩子给饿坏了。

 

孙翔又迈开长腿，他的腿太长了，三步两步就能走好远，几乎一瞬间就找到了叶修，叶修还是一副挺悠哉的模样，一点都不像个丢了小朋友的家长。

 

“叶修！”孙翔很着急地叫了一声。

 

叶修回过头，本来想关怀一下孙翔，可是看到孙翔气呼呼的表情和红通通的脸蛋，觉得孙翔简直像个炸毛的小动物，忍不住笑了。

 

孙翔看他还敢笑，又气又委屈，赶紧伸手拉走叶修：“你跑哪里了，我都找不到！”

 

叶修想帮孙翔掂东西，可是孙翔躲来躲去就是不让他拿，孙翔的年龄比他小好多，可是个子高手脚长，叶修奈何不了他，只能放弃了。

 

叶修拍拍他的手臂：“找到了就好，你没带手机，还挺难找，要是把你弄丢了，你爸妈非活削了我。”

 

孙翔这才注意到叶修的脸上也出了点汗，其实是着过急了，一旦注意到这点，孙翔的委屈便烟消云散了，甚至心里还有点甜丝丝的，不知道是刚刚走太快了还是因为别的，心脏跳得飞快，“咚咚咚”的。

 

“以后还是带着手机吧。”叶修说。

 

孙翔很乖地点点头。

 

孙翔是个高三学生，一上高三就把手机换成老年机了，可是老年机挺难看挺笨重，孙翔不爱拿。

 

不过叶修的话他还是比较听的。

 

把手机换成老年机也是听叶修的，升上高三，孙翔的父母给叶修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叫他一定管管孙翔，叶修挂了电话对孙翔挠挠头，说要不你把手机上交了吧。

 

孙翔一开始很不愿意，叶修保证自己绝对不看孙翔手机里的隐私之后，孙翔还是答应了。

 

他高中时才搬到叶修家，父母因为工作问题和想为他高考行方便，将他寄放在了这个与他并不相熟的表哥家里。

 

表哥挺好，孙翔很快就喜欢上他了。

 

现在是寒假最后一天，孙翔没有告诉叶修明天自己就要开学了，叶修却像是有预感似的，提出一起去商场买点衣服给新学期作准备。

 

结果小朋友就走丢了呗。

 

 

 

 

第二天早上孙翔是被自己的老年机吵醒的，老年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，玩个贪吃蛇都会把指头玩得痛死。

 

老年机只能保存一张图片，孙翔保存了一张做屏保，这张照片还是他从自己原来的手机里导出来的，孙翔特别宝贝它。

 

老年机声音很大，孙翔怕吵醒隔壁的叶修，缩到被子里讲电话。

 

“喂。”

 

那边是孙翔的同桌，告诉他赶紧来学校。

 

孙翔不愿意：“我不是把作业给你让你帮我交了吗？”

 

同桌很着急：“老班现在点名呢，叫到的上去领作业，当着人面检查作业，谁没来叫家长。”

 

听到“叫家长”，孙翔马上从清醒了不少，他本来就不是个好学生，刚转过来的时候总是要通知叶修去学校，最开始他只觉得丢脸，到后来打死也不愿意叶修被叫到学校了。

 

每次一想到叶修要和自己一起听老师教训，他就难受得要死，晚上还要躺进被窝里，红上几次眼眶。

 

孙翔挂了电话赶紧穿衣服洗漱，头发睡得翘起来了，怎么梳都支棱着，孙翔头发多，摸着厚重又毛绒绒的，像春天长出来一大片细软繁密的花草，颜色和生机都让人怜爱。

 

头发打结了，头发被梳得很疼，孙翔愁眉苦脸，最后扔下梳子用手沾了水随便扒拉两下。

 

虽然他努力不惊动到叶修，穿鞋时叶修还是从屋里出来了，孙翔听到叶修的脚步声心里一惊，只管埋头穿鞋。

 

叶修不知道他今天开学，孙翔瞒着他，他就相信了孙翔还在放寒假，看见孙翔穿鞋就问道：“这么早出去干嘛？”

 

孙翔闷声说：“我同学找我。”

 

孙翔想让叶修不要再问，可是叶修偏不遂人愿，边喝水边走到他身边：“哪个同学？”

 

孙翔烦他像管小孩似的管东管西，又不想顶嘴，模糊道：“说了你也不认识。”

 

叶修蹲下来看坐在小凳子穿鞋的孙翔，笑着挑挑眉：“出去玩想不想要钱？”

 

“不要。”孙翔生硬地说，他想赶紧出门，可是鞋带系了个死疙瘩，怎么也解不开。他昨天是硬把鞋踢出去的，现在没办法硬把脚塞进去，只能乖乖解鞋带，扣得指甲都白了，还是不行。

 

叶修看他抿着嘴跟鞋子生闷气的样子，叹了口气：“翔翔手好笨。”

 

孙翔本来就着急，听了这话心里更是像着火一样又闷又难受，觉得今天早上什么都不顺利。

 

叶修又笑了一声，摸他的头：“你今天头发怎么回事？”

 

很大的手掌，一下子把孙翔的脑袋盖了大半，什么春天的花呀草呀都被这双手抚摸了，连寒冬里期待春日的少年也要为这双手心动。

 

孙翔忽然掉下两滴泪。

 

叶修吓了一跳，看着鼻尖泛红的孙翔轻轻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
 

孙翔很粗暴的拿袖子抹掉眼泪，穿好鞋站起身，不理叶修，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丢脸的人，他本来想问问叶修知不知道今天的日期，最后也没问就跑出门了。

 

今天是他来叶修家的第二年，前年的今天他刚搬进来，父母请叶修吃了顿饭，叶修打扮得可好看了。去年的今天，他还是个叛逆的坏学生，叶修买了个蛋糕哄他，说是庆祝孙翔来到这里一周年，孙翔嘴上说这有什么好庆祝的，心里却把这个日子记下了。

 

所以前几天孙翔偷偷跑出去也订了个蛋糕，打算今天取来和叶修一起吃，为此还想逃一天学，可是逃不成了，蛋糕也别吃了，叶修压根不记得，他哪里好意思把蛋糕拿出来呢？

 

 

赶到学校八点了，他跟门卫磨了半天嘴皮子人家才让他进校门，他看见周围也有几个迟到的走读生，心里才不那么不安了。

 

冬天的空气真冷，他骑车来的，没带手套也没带围巾，小脸冻得白生生的，鼻尖耳朵都粉红。他觉得今天白茫茫的天空和冰冷的风都十分应景。他的心情不好，老天就安排了这样的天气。

 

跑到教学楼他才放轻了脚步，刚开学一整天都是自习，大家都很安静。他的班级在三楼，刚上去就听见班主任在训话，门外还站了几个学生在补作业，孙翔的心又提起来了。

 

他和同桌都算是班里特别高的男生，坐在最后一排，孙翔溜到门口，被眼尖的同桌看到了，使眼色叫他赶紧进来。

 

孙翔摸准一个班主任回头的瞬间窜进去，还没坐稳就被回过头的班主任发现了。

 

没办法，他个子高长相又显眼，拎着书包气喘吁吁的，想不被注意到都难。

 

班主任冷笑三声：“孙翔，上来找你的作业。”

 

孙翔垂头丧气的，走到讲台上扒拉那一堆作业，扒拉半天扒拉不出来个所以然，还把讲桌弄得乱七八糟，他同桌看不过眼上来帮他一起找，好不容易才把孙翔的作业找全。

 

孙翔不怕检查作业，但是怕班主任拿他迟到逃课说事儿。班主任一边翻作业一边看孙翔，孙翔低着脑袋像个小孩子，看着很乖，但是头发梳得不整齐，衣服穿得很薄，像是自理能力很差的乖孩子。

 

孙翔高一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，那时候班主任没少训他，他一概不听，经常逃课，是非常典型的不良少年，现在的孙翔听话多了。他脑子聪明，进步很快，染回黑发以后更好看了，班主任颇有几分见证浪子回头的欣慰感。

 

检查了一下孙翔的作业，完成的还不错，至少是写完了，没有大片的空页，再看看孙翔挺害怕的样子，班主任就想放过他了，才第一天，干嘛急着打击人家积极性呢。

 

孙翔被雷声大雨点小的放回了座位，很惊讶，觉得这是他今天遇见的第一件好事。

 

他和同桌对看了一眼，放松下来，像只趴趴熊一样摊在课桌上。

 

同桌打算把新学期的课程表贴在他们桌子中间，孙翔用手指帮同桌按着让同桌贴胶带，一边还侧头看课程表，但是他看不出课程表有什么新奇，看了两眼就不看了。

 

下课了同桌帮他从储物柜搬书，两个人高马大的青少年，一趟就把书搬出来了。高三剩下的学期都是用来复习的，用得也都是旧书了，同桌还顺便从柜子里掂了一兜橘子。

 

孙翔是不良少年转正，开始学习的时候连个书立架都没有，同桌把他的书立分给孙翔，两个人共用一个书立，他们两个一直同班，还始终是班里最高的，所以总是一起坐，孙翔直到现在还是蹭同桌的书立。总之，他同桌是个好人。

 

下课两个人一起剥橘子吃，同桌吃着橘子觉得酸酸甜甜，孙翔吃着橘子觉得没滋没味儿。

 

孙翔吃着吃着叹了口气，告诉同桌中午放学的时候请他吃蛋糕。

 

同桌想想就觉得甜滋滋的，欣然应允了。

 

中午他们提前一节课溜了出来，借了别人的小电驴出去取蛋糕，孙翔性子急骑车不稳当，被哄着坐了后面，他搭着同桌的肩膀，觉得还是有点冷。

 

这个冰淇淋蛋糕花了孙翔不少零花钱，还是提拉米苏口味的，孙翔不知道它吃起来有多甜，他平时连奶茶都不怎么喝。

 

两个人在美食城吃饭的时候把它摆在桌子中间，它精致又小巧，像是少年少女的爱情与甜蜜做成的，造型华丽，两个高大的男孩子穿着羽绒服把它夹在中间，它神情自若，男孩们却不知所措。

 

孙翔说：“吃呗。”

 

率先用勺子挖了一下，它表面的巧克力碎掉了，在这个喧嚣而温暖的小饭店里，它的内里早就不再冷若冰霜，孙翔挖了一口它里面的冰淇淋，很容易就挖走了。他看着勺子里的东西没有吃，居然感到有点难过，好像觉得它不应该那么随便的被吃掉。

 

无论它如何精美，也会被笨拙的男孩子糟蹋得不再好看。它的身体是那么容易破碎，比少年的心还要脆弱。比起这个蛋糕悲惨的命运，孙翔觉得自己的心不值一提。

 

同桌已经用勺子挖了一口吃，甜得他眯起眼了：“好凉！”

 

孙翔也把勺子里的东西填进嘴里，还没感觉到甜，先感受到了那渗进牙齿的冰凉，他龇牙咧嘴地说：“当然了，里面有冰淇淋，比一般蛋糕贵好多呢。”

 

同桌笑起来了：“还好屋里面不像外面那么冷。”

 

孙翔觉得牙齿和手还很冷呢。

 

不过他来不及发表意见，两个人要赶紧把这块蛋糕吃完，不然它就化了，会变难看，还会变难吃。前面说过它比少年的心还脆弱，为了保护它，男孩们将它吃掉了。

 

 

孙翔和同桌又骑着小电驴回学校了，这回孙翔非要骑，同桌跟他争了好一会儿都说服不了他，可是孙翔坐在前面才发现迎着风骑车真冷，比在饭店里冷多了。

 

同桌把自己围巾摘了在孙翔脖子上缠了两圈：“冷吧？”

 

孙翔哼了声算是谢谢。

 

回到班里，有个同学通知孙翔去找班主任，孙翔一惊，自己哪里又犯事儿啦？

 

到了办公室，孙翔才发现叶修也在里面。

 

叶修笑着跟老师说话呢，孙翔却觉得头一阵一阵的晕，难受死了。

 

孙翔很想扭头就跑，可是老师已经看到他了，招招手叫他过来：“今天开学为什么不跟家长说，你哥找你半天了。”

 

孙翔抬起头，发现叶修没什么表情地盯着他，他心里直打鼓，又把头低下来，慢慢蹭到他们面前。

 

他这副犯了错心虚的模样，老师和叶修都见过好多次了，每次看到还是要感叹一下孙翔的变化，孙翔刚来时那种横冲直撞谁都不服，和现在这副怕批评怕收拾的样子差别太大了。

 

叶修心说我这两年也没做什么教育孩子的事儿啊，怎么这个小孩性格就变了那么多呢？

 

他把孙翔带到走廊里，孙翔还不抬头，手指头扣墙皮。孙翔个子高，用乱糟糟的发旋儿对着叶修，他看着闹心，又拿孙翔乱草一样的头发没辙，把孙翔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遍，发现这孩子不仅头发没梳好，衣服穿的也少，鼻尖耳朵还有手指头都冻红了，看来早上真的着急。

 

叶修气儿没消，但还是有点心疼的，摸摸小孩儿的头和脸，冰冰凉。

 

孙翔被他摸得一颤，叶修纳闷儿，他什么时候这么有威慑力了？

 

叹口气，叶修说：“抬头，不准扣墙皮儿了。”手那么闲呢？

 

孙翔把手收回来，抬头看叶修，这个小孩儿的眼睛特别黑特别亮，好看是好看，可是一直盯着你也有点让人不自在。

 

叶修先把孙翔的老年机拿出来：“为什么又不带手机？”

 

他早上看孙翔情绪不对，想打电话问问孙翔又没带手机，心里真的有点着急，开着车到附近的公园餐厅转了转，没找到人，看见很多中小学校开学了，才想起来到孙翔学校找找。

 

气死了，这个小崽子。

 

小崽子瞪他一眼：“你没看我手机吧？”

 

叶修都给气笑了：“你还敢问我，你先说说自己今天都干什么了？”

 

孙翔不说话了，他说不出前因后果，说不出来他买了个小蛋糕想要和叶修庆祝他们两周年，更何况蛋糕也没了。

 

叶修左等右等等不到孙翔开口，只好又叹了口气，拍了拍孙翔的手臂：“行了，你先上课，回家我在收拾你。”

 

孙翔好像被烧了一下似的把手臂缩回去，叶修很无奈，心想孙翔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呢？

 

孙翔看着他，很迟疑的抿着嘴，半晌才小声咕哝一句：“对不起。”

 

对不起什么呢？他没有说。

 

叶修看着孙翔逃跑似的奔回教室，心里纳闷这孩子究竟怎么了，他点起一支烟来帮助自己思考事情，天冷的要死，他的嘴唇和烟头一起散发着白气，他的手指和天空同样苍白。

 

他到底会不会想到他就是孙翔做一切反常事情的原因呢？

 

老师出来很气愤地告诉叶修不准吸烟，叶修赶紧向老师道歉。

 

孙翔回到教室就趴在桌子上，把老年机扔到一边。同桌问他怎么了，他一句话也不说。

 

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，孙翔跑到操场透气，同桌跟着他一起坐在台阶上。

 

孙翔把老年机打开，盯着屏保使劲看，同桌凑过来一看：“这谁啊，照得那么不清楚。”

 

屏保上是一个很模糊的吸烟的人的侧影，孙翔听到了同桌的问话，先是脸红了，接着却很难过地叹了口气。

 

同桌把手搭在他肩上：“孙翔，你到底怎么了，刚刚老师叫你干什么去了？”

 

孙翔本来自己悲伤着，觉得还好，被人安慰两下，倒是有点鼻酸，慢慢地，眼里便积累了一汪泪水，孙翔憋住不哭，憋得脸都红了嘞。

 

同桌看孙翔一直低着头，把脑袋伸过去观察孙翔，猝不及防被孙翔的一颗眼泪砸中，惊得说不出话。

 

孙翔比他还高，比他还倔。他还记得孙翔刚转过来的时候，孙翔又高又白又沉默，脾气很暴躁。在这温暖又封闭的教室里，孙翔是冰冷的叛逆的一股飓风，而他是很安静很寂寞的一棵草木，这股飓风突然在他耳边奏起了乐章，他忽然就想越过窗户和这阵风一起飞翔。

 

所以孙翔怎么会流泪呢？

 

同桌结巴了：“孙翔……你到底怎么了？”

 

孙翔当他是好朋友好同学，甚至是班里关系最好的朋友，孙翔快被隐秘的感情憋疯了，他最终对这位好朋友说了实话：“老子失恋了。”

 

同桌又沉默了好久：“你有喜欢的人了？”

 

孙翔点点头。

 

同桌问：“她把你拒绝了？”

 

孙翔说：“不问也知道结果是什么。”

 

同桌把手从孙翔的肩膀上拿下来，也感到今天是个寒冷的冬日。

 

孙翔发现同桌突然不安慰他了，有点委屈，结果抬头看见同桌也一副悲伤的模样，甚至用手指扣住了台阶，吓了一跳：“喂，兄弟，你不用这么为我伤心吧？”

 

同桌说：“我是为自己伤心呢？”

 

孙翔感受到同桌的悲伤，觉得同病相怜：“你又是因为想到什么了？”

 

同桌问他：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吗？”

 

孙翔说：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吗？”

 

同桌问：“你喜欢我吗？”

 

孙翔不说话了，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很惊讶地瞪圆了，他的脑子开始很艰涩的思考问题，可是他处理这种问题向来迟缓的。

 

同桌低着头嘀咕：“我就知道问了也白搭。”

 

“那你还问我。”

 

同桌还是低着头：“你中午请我吃蛋糕，我还高兴了好久，早知道你有喜欢的人，我就不吃了。”

 

同桌说：“我就是想问问，你又拿我怎么样。”

 

同桌说着，就想起来两年前第一次见孙翔那天，他帮孙翔搬东西，想要跟孙翔做朋友，他怎么也找不到机会跟孙翔说话，在冬天急出了满头大汗。结果直到最后也没说上话，他垂头丧气的，却被孙翔叫住了，孙翔要请他喝东西呢。

 

到了小卖部，孙翔掏口袋掏了半天都没掏出来钱，他也没带钱，两个人一起红着脸灰溜溜又回了教室。

 

同桌忽然抓住孙翔的手臂：“你是告白失败了吗？”

 

孙翔看着他没说话。

 

同桌说：“你要是没告白就说自己失恋也太怂了吧？”

 

孙翔脸又红了，他脸皮薄的要死：“你管我！”

 

同桌说：“靠，难道你比我还怂？”

 

孙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，忽然甩开他就从台阶上爬起来，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跑。

 

同桌在背后叫他：“孙翔，晚自习你不上了？”

 

孙翔说：“上个屁！”

 

同桌拍拍衣服站起来，目送着这阵勇敢的风跑远，孙翔一直比他高也比他厉害来着，所以一定能告白成功。

 

孙翔一直往前跑呢。奔跑时吸进去的空气和风是寒冷的，可是他却觉得自己要燃烧起来了，他的心比太阳滚烫得多，在心脏的灼烧下，血液都被煮沸了，冬天被赶跑了，蛋糕也融化了。

 

他终于燃烧起来。

 

他好想长大成人。

 

趁门卫没注意他跑出门外，发现叶修一直没走，正靠着车门吸烟呢，叶修今天打扮得真好看，孙翔记得第一次见叶修他就穿的很漂亮，父母请叶修吃饭，教育孙翔一定要听叶修的话，可是孙翔一个字也没听见，一眼也不看父母，他当时只看叶修。

 

“叶修！”

 

叶修看见孙翔跑过来，吓了一跳，反应过来却情不自禁地微笑了，孙翔真像一只一往无前的野兽啊，当孙翔叫叶修的名字时，好像火焰缠着糖果，炙热又甜蜜。

 

孙翔又叫了声：“叶修！”

 

他叫完叶修后把手臂伸开，要不计后果的投进叶修的怀抱，像春雨扎进沙漠，像太阳投入海洋。

 

叶修把烟拿下来，也张开了双臂。